男人最痛

报上偶有一些七旬老翁和双十年华妙龄少女走在一块的花边新闻，众好事之徒看了总免不了要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 临老入花丛，真的有心又有力乎？

男人爱能力无限，直至他躯归故土之前，都有能力去爱。
但男人的性能力却有时限，随着年龄江河日下，结果该软的部分不软，该硬的部分却软棉棉，有说
二十岁时，一天三次（还不够喉！）
三十岁时，一周三次（频率恰好！）
四十岁时，一个月三次（尚可应付！）
五十岁时，半年三次（求多于供！）
六十岁时，一年三次（苟延残喘！）
七十岁时，三年一次（大势已去！）

耄耋之年老人对上艳若桃李的少女，令人想起了川端康成荒诞诡异
的《睡美人》- 白发老翁千里迢迢来到一个怪异陌生的旅馆，为的就是一副副青春的胴体，在房间里默默看着昏沉沉睡去女人的身体 - 凹凸有緻的线条，滑如凝脂的肌肤……用手轻轻爱抚，然后让想象在脑海里无拘束的奔驰，“我可以先吻她小小的红的唇，然后輕吻她耳際，然后……”在幻想国度里，他可以是个为所欲为的大情人，但在现实世界里，他就只能看只能摸 - 而已。

有说女人最痛是临床生产，那男人最痛就然是临床不举了。
所以那蓝色小药丸被喻为自英盟联赛后，上帝派来的最好礼物，让无数男人头高高抬起头，重振伊甸园主人的雄风。

从前常在书报杂志上的保健信箱上看见许多熟男有所谓“不举”的烦恼，彼时依然血气方刚精力旺盛，心念一邪，身体其他部分即刻有连锁反应， “不举”这回事是大话西游天方夜谭，所以少年不识愁滋味，看了这些男人最痛，只是吃吃地笑。完全咀嚼不出诗里的悲凉意味，不懂得哀衿勿喜，更不晓得再过个十年，那报应就到眼前来。


你我可以想象如斯情景-临乱的床，暗黄的灯，女的双手托腮，一脸尴尬，男的混身冷汗,一脸颓丧。女的也许该哼唱那首经典老歌《Send in the clowns》,小丑呢？小丑为何还不进来打圆场。

男人最精力旺盛就在十八二十，女人一句无心的话，杂志里一张女人香艳照片，女人一个无关紧要的动作……你我都会血脉贲张，动辄就举升旗礼。记得当时年纪小，生活的压力只是来自考试，父母，还有和朋友比比看谁先学会shuffle舞步。

三十四十，工作上，家庭上，人事上的压力排山倒海，一波接一波，把男人压得低低，抬不起头，灭了雄风。在床上，男的出尽吃奶之力，要把全身80%的血液都谷到要害去，但脑海中出现的是下个月的帐单，眼前光溜溜的女人幻化成办公室里那咄咄逼人的母夜叉女上司，男人顿时永垂不朽，进退两难，一派凄凉光景。

讽刺的是，男人在三十四十已有趋软的迹象，但女人在这个岁数却是所谓的狼虎之年。女的想要，男的给不到，深官怨妇的故事就是这样发展出来。若见到家里有帅气健硕水电工，园丁，邮差进进出出-男人，你要当心。

女人见了自己的电邮里突然多了很多来历不明的情趣用品信件，什么震动器，什么成人明星原来尺寸模型，别以为这是垃圾信件，也许这是你那不胜负荷，就快精尽人亡的男人匿名传送的。若妳真的寂寞难耐，欢迎自己来。
七十岁与二十岁的老夫少妻配，说不定谈的是更高层次的柏拉图式恋爱，性爱不是重要的一环，他们更注重的是心零上的交流。放不开这热腾腾肉体的，舍不得那短暂但火辣欢愉的，是我们这些肤浅的修行不足的普罗大众。

（原文曾刊载于星洲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