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September 6, 2008
鬼天气
当阳台上的盆栽创下了九死一生的记录后,我惊觉自己拇指上仅存的一丁点萌芽绿也早已褪干褪净。遗传这邪门且飘忽不定的东西像一个沿着海边捡拾贝壳的顽童,你永远猜不着它会捡起什么,遗弃什么——我母亲是一个连仙人掌都可以种死的女人。
最近是天上诸神开烧烤大会的好日子,每一个人背上都烧着一团火,在街上走着,我们都是在靠架上让慢火给烤熟的牧猎物。混身黏瘩瘩的象一只蜗牛——象 一只慢慢向死亡蠕动的蠢蜗牛。这样酷热的狗天气除了让我硬邦邦的牛仔裤在半小时里干透外就一无处。“and i miss you, like the desserts miss the rain”, 若干年前的歌,tracey thorn 煞有介事的唱着,谁都在恋恋那潇潇雨天 (和你)。
而你走的那一个下午也是这样的一个恼人天气,泪水还来不及流出来就已经蒸发掉了。干巴巴的我想象自己是一个正在风化着的石像: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口,心房空了一个大洞,沙漠上无情的风狠狠的刮着,呼啊〜呼啊〜,那是我悲恸的心在抽泣呀。
你象上了发条的玩具士兵,只懂得大步大步的向前走,不懂回头,不能回头。我是一个在音乐盒上跳着圆舞曲的人偶,外表美丽精致但内里苍白空洞,怀抱着的只是一团空气,我不停的转,不停的转,但也转不出你的如来佛掌(噢,那杀千刀的道士说你一手长情掌纹)。我在想肉身死了,你可以选择要与红红火焰缱绻缠绵,然后化成一缕青烟袅袅升空,也可以装伟大的投入大地的怀抱,化作春泥更护花,滋养你踏在脚底的一切生命。但心死了呢?心死了呀,你大可以自怨自艾的哭一条长河,大气凛凛的投入河里,没顶死了就算了。又或是头与手、肝与肺、肠与胃的拖来拖去凑合着的活,跌跌撞撞的走下去。
全世界都思念的雨天始终会来的,但我思念的你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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