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IDI SLIMANE的作品。瘦人当道呀。
在奥斯卡上夺下最佳外语片的日本电影《送行者》,镀上小金像的光环后,世界各地票房立刻长红。这部电影有浓浓禅味。佛家所说的“人生只在呼吸之间”在这里淡淡体现。上午还好好坐在家里和你热烈谈天的那人,下午却成了一副冷冰冰的尸体,好好地躺在棺材里。日本电影和法国电影都走同一个路线——把沉重的东西轻描淡写。重如泰山的死亡突地幻化成鹅毛。令人低回不已。
《送行者》其实就是所谓的《纳棺师》,为已逝者做最后的打点:净身、化妆、换衣等。被经济风暴卷得很难受的男人看了这部电影会突发奇想——酬劳这么丰厚,也许可以转行。一样被经济风暴卷得很难受的女人看了会立刻流冷汗,自己最后一程的脸孔竟然由一名没经过化妆训练,名字不是Jimmy、David或Sean的男人来负责,好可怕呀。我的皮肤偏暗,应该用暖色调的腮红,万一他用了较沉的砖红或深褐色,那不是成了现代包青天?有条不紊地美了一辈子,在最后关头竟然破功。人死后脸部的毛细血管因为没有血液循环,皮肤会变白这个常识不是每个女人都有。
女人一向把化妆这回事看得很大,近乎神圣且不可侵犯。如果你见过女人化妆时的认真和严肃,你绝对同意这句话。她们几乎是像女娲造人一样造脸。开始时宇宙混沌不清,一片白茫茫,了无生气。然后她慢慢地涂上一层蜜粉,大地有了沉稳的颜色,生机勃勃;跟着那稀疏的眉毛长成两道淡褐色细柳,在脸上傲气地飞扬;纤纤玉指随后把那两瓣染红,于是奼紫嫣紅開遍……整张脸活起来了。那眼晴、那鼻、那唇有了对白,互相对戏,它们可是默哑了好一阵子。
在家里叱咤风云的女霸王、在公司里颐气指使的母夜叉,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下来,或由化妆师效劳、或自己动手,在镜子前面心甘情愿地涂了一遍又一遍。那名叫Jimmy的说,头低一些,她立刻低一些;眼晴往上看,她不敢往下看,再强悍的女人也有软弱的姿态,大都在化妆台上摆出来。
东京地铁有所谓的女性专用车厢。有一回我无意闖进其中一个,女人们瞪大眼晴,好像看见了外来生物,我窘极。识相地走去下一厢。电车移动时,我从玻璃间隔往那里窥,见到女人都在肆无忌惮地化妆,画眉、夹眼睫毛、涂瑕疵膏、抹口红,各忙各的,百鸟争艳。短短的十分钟车程,女人竞相变脸。只恨当时未能用摄影机拍录下来,因为这黄金十分钟根本就是上好的短片材料,有达利的超现实感夹杂少许达达主义,难得一见的奇景,可以题为“创世纪”。 有说世界上每个女人少买一支口红,那南极冰溶的速度也许会慢下来。但女人的理念一向是:花红再少,口红也不能买少。所以南极快点冰溶吧,水淹大陆时,老娘记得涂上防水睫毛膏就好。
当然女人会反驳说:“我们化妆还不是美给你们这班男人看。”不。男人从来就不爱那些浓妆艳抹,天天化得像艺伎的孔雀。咱们欣赏的是自然美。一切不加修饰,衣物也嫌太多余,回归自然,顺乎天性才是美的真谛。 女人化妆其实是要美给另一个女人看。诚如张才女所说:“同行如敌国。而所有女人都是同行。”
在任何喜庆日子,只有女人才有能耐,为了“美”这个字从早上8点忙到晚上8点宴会开始:选衣服、挑鞋子、化妆、理头发,琐碎耗时,完全不实际。事实上第二天,没有一个男人会记得妳当天套上的是水蓝色洋装配粉紫色缎带高跟鞋(如果是高V超低胸则另当别论),不过女人会把所有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她还涂着仙奴的口红和带着假砖石耳环呢,CHEAP!” 也因为这样的缘故,化妆品、衣物、鞋子,所有对环保没有贡献的女人悦己事物都商机无限。据统计说,女人化妆品是少数在逆市中成长的商品。为地球经济做出巨大贡献,养活了第三国家千千万万的人,在这点上,女人绝对值得嘉许。
《原文载于5月18日星洲日报》
2 comments:
我喜欢西西的短篇《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伟大的爱情在现实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啊 俺也有買那本書呀。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