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秘密

每个同志都有不能说的秘密。痛。

小时候曾经读过一个童话─某女孩天天把秘密向一口深井倾诉，以为万无一失。那晓得大热天里井水被蒸发了，化为雨水洒下来，滋润了山坡上的野草。雨停后，微风轻轻吹过，野草竟然随着风声把小女孩的秘密如盘托出：“妈妈的私房钱藏在衣柜的第3个暗格里！，“爸爸今早偷偷吻了邻居太太的脸蛋！”这故事很有警世味道─唯有自己能把秘密藏好，人世间谁也靠不住。王大导如果读过这个童话，肯定不会让周慕云先生对一株柬埔寨大树说出他最后的心声。

我们友侪间死守着一个秘密，主角是去年成家的阿霸。时间倒退20年，阿霸是班上一名不修边幅的腼腆大胖子。尽管功课很好，但没远见的女同学看上的是长得很帅，运动细胞很发达，功课很烂，以后出来不是当巴士司机就是当装修工人的阿威、大卫、阿力士。当时的阿霸对班上一名清秀文静，皮肤白得反光的阿静很有意思，见了她整个人就结巴起来。放学后的哈拉时光，总要听阿霸倾吐他的相思情，“她说话的样子真好看“，“你们没有注意到她某个角度很像钟楚红吗？” 我们每每无言以对。

后来有人提议，在他生日当天来个恶作剧。静悄悄的把一张纸条和一朵纸玫瑰放到他抽屉里。纸上用电脑打出“生日快乐“四个字，傍边再画上几颗心。那纸玫瑰则是同学妹妹情商客串帮忙折的。阿霸收到后，欣喜若狂，四处宣扬他的桃花运。不停追问：“是阿静吗？”，“还是花花？”，“有可能是一直向我借功课抄的美美呢！”我们窃窃私语，暗中偷笑。也许是“原来有人默默爱着我，不可让他失望”的心理因素 ，阿霸开始梳油腊的头，并且努力减肥。现在的他完全和以前是两个人─身材适中，打扮有品味，真的有不少女人倒追。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纸玫瑰的真相，我们也不准备说。这年头有许多人们迫切想知道但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月入不很高的人如何在山坡上盖千万豪宅？大好青年为何从高处跌下来？相比之下，阿霸这个无伤大雅、不关生死的秘密实在是生命中可以承受之轻，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原文载于星洲日报星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