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来

屈指一算，上回来日本竟然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今年是311浩劫之后，日圆涨到最高点之刻再访：新宿车站还是人头攒动；箱根温泉还是美得那么诗意翩翩；自由之丘的甜点还是那么美味。桃花依旧，在某些地方当然早已人事全非。

我和日本友人在涩谷某家餐馆里共聚晚餐。杨枝轻轻晃了手中的酒杯：“当晚许多电车路线都停驶，我从公司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回家。”爱美的她全程还穿着3寸半高跟鞋。走路回家的当然不止她一人，“笃、笃、笃 、笃 ”高跟轻敲马路的声音此起彼落，那是城市另类的交响曲。桌子另一端的摄子说：“公司有好几天都缺水没电，厕所里没有厕纸，不过工作还是得继续。”她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无可奈何。习惯了冬暖夏凉，要水有水，要纸有纸的都会男女在那样的环境下工作除了要有很强的自律性外，还要懂得自嘲：“挨得过这几个月，以后给派到南极去外勤也没问题了。”

偶尔会在报章上看见关于311海啸零零星星的后续报导，让人以为当地一切都好，而且日本一向是个高效率的发达国家，政府大慨早已把所有都搞妥了。到了那儿才知道原来还有许多烂摊子等待收拾。每天晚上的新闻都有关于灾区的重头报导，记者到处挖料─许多灾区老人缺少生活日用品，孤立无援的等待他人来救济；灾区里空置的医院里杂乱一片，到底当天发生了什么事；靠近灾区的小孩轮流接受辐射测试等。

住在东京郊区的矢岛说自从发生福岛事件后，人民都不再信任政府，大家不饮用家里的自来水，家家安置蒸馏水。“有小孩的父母最是担心，买东西吃东西都战战兢兢。”地震发生时，矢岛在家里忙家务，她说那回的摇晃很厉害，用天旋地转来形容也不为过。“我还真以为世界末日来了呢！”她心有余辜的说。

我们这些住在没有地震、没有风灾（却有不少人祸）的福地的人民无从想象那恐怖的末日情景。不过大家都活在地球村，国与国之间本一家，多年前南亚大海啸就曾殃及我们，难保未来不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居安思危的意识绝对要有。我问摄子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如果下回来一个更厉害的八级大地震，你会怎么办？”她想也不想：“公司还在的话，就继续工作吧！”果然是敬业乐业的日本人。有这样鞠躬尽瘁的人民，再大的天灾人祸他们还是会元气满满的崛起来。

《原文載於星洲日報星雲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