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的火车站

缅甸自有一番魅力

那些怀有王家卫情意结的小资人士、文艺份子到了仰光火车站肯定喜出望外─淡黄色的墙、大堂上的圆钟、长长的吊扇、懒洋洋的人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光在这里凝结了，活脱脱就是王大导电影的场景。

你几乎快要想象在木栅窗口另一边卖票的就是张曼玉，可是往前一看，里头却是几名晒成紫酱色的缅甸人，听见我们口操英语，立刻骚动起来。不久一名比较年长的缅甸人出现，用简单的英语和我们对话。付钱后，慢条斯理的用原子笔在车票上注明日期及填上一些不明所以的缅甸文。印刷不均匀的奶黄色车票，像小学时老师用蜡纸写后，自行印出来的考卷，很有古早味。

在大堂里等车一样很有情调，只差一首《Quizas, quizas, quizas》。这里没有广播员的火车行程报告，大家安安静静地坐在橙色塑胶椅上，都没干什么，大慨也没想什么，眼神放空，表情迷茫，活在自己的时空里。这本来就是个不鼓励有自由思想的国家。我们两个游客向左走向右行，忙着猎取美丽的镜头，成为这副静物画里唯一的流动风景。

火车很陈旧，少说也有20年历史。“隆隆隆隆……”，开始起动时，就是连串震动。想象自己坐在那些价值五位数的按摩椅上吧，只不过震动的频率和位置不由你控制。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尽是一大片枯黄的稻田，偶尔有几头在啃草的黄牛，都长得很瘦弱。在这里从来没有遇过一个肥人，这是一片养不肥人畜的土地。他们的民主女神就长得人比黄花瘦。

没多久就有一些小贩上来卖小食、茶水等，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走，边行边叫，好不热闹。突然有名小贩提着色泽红艳的烤鸭出现，货真价实，一大只沉甸甸的烤鸭，大慨是让某些返乡的人们买回家做饭的吧。在火车上潇洒的卖烤鸭还真让人大看眼界。他穿过我的车厢数回，手上的烤鸭一回比一回少，看来还挺受欢迎。

仰光的火车行驶很慢，短短的几十公里行程都要用上几个钟头时甚至半天的时间，在现今全球各先进国家都讲究快速高铁的时代，实在是很大的对差，被人远远抛在后头。不过最近在中国发生的高铁惨剧让人想起那句老话“欲速则不达”，看来真的是好像那首歌唱的“慢慢来，比较快”。大家快点来这个美丽的国家体会慢活的艺术吧。

《原文载于星洲日报星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