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昏礼

婚姻陷阱处处，男人要当心。

公寓外头的大路新建起了一排商店， 建筑外围缀有红色的荧光灯，带点前卫的设计让人驱车经过总要望上一眼。据说这里要发展成热闹的商圈，想到“热闹”这两个字，就不自主的想起没有车位、堵车、人流混杂这类问题，这个城市永远治不好的毒瘤继续蔓延至每个大街小巷。

我猜想第一间进驻应该就是餐馆─民以食为天，只要环境干净舒服，东西不太难吃，价钱合理，稳赚不赔。结果那天晚上回家时，惊见玻璃落地窗里一个个穿着礼服的人型模特儿，黄色灯光下闪闪惹人爱。谜底揭晓，打头炮的是一家婚纱店。啊，差点忘了，婚纱店也是另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也。

华人婚礼是一门大生意，男男女女都因为“一生人就一次”的想法，昏了头地一掷千金。（完全忘了人生就两次、三次的机率也很高的道理）于是一场本应只关两人的婚礼牵扯了全世界，一环扣一环，环环见商机。那些婚纱店在闹市里买下价值百万的独立洋房，再投下几十万大事装修，如果一年没有那几百万进帐，谁敢有这样的豪举？

从男人决定求婚那刻开始，那珠宝商就呵呵地笑。一句“爱难长存，钻石却能久留”，男人就被逼要卖血捐精押房子来买一颗据说代表真爱的钻石。而且有个不成文规定：卡拉越大表示你爱她越深。女人口头上说“大小不要紧。最重要有一颗真心。”男人无论是在床上或珠宝店里听见这句话时都千万不要当真。伊们暗地里可是想着“越大越好，重到无名指骨折也会坚强戴下去，要让玛丽梅林剑妮蓓蓓爱玲等看了，再上载到面子书里当主照才甘心。”

珠宝商捞了一笔后，婚纱店金光闪闪亮相。里头的销售员都是前律师，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明明就是上个月甲洞拿过来的货给说成是今天早上刚从米兰空运到，根本就是半途出家的菜鸟摄影学徒变成得奖无数留学美国的国际知名摄影大师，女人听了心花怒放，几乎想当场下订单。说好一套照片三套服装总共3千大元，后来结账时竟然4千有多，你质问，销售员的律师本色立刻显现，“啊，那3千大元是基本价，还没包括化妆师、美发师，再加上各种首饰配件……”肉在砧板上，男人唯有乖乖给钱。

婚纱照耗了一大笔，酒楼酒店跟着索钱来。没有20千绝对不成事。酒楼经理说：“咱们的鱼翅加入一些人参须，跟别家大不同。” 因为这不足500克的人参须每桌要加上两百元，女人说“两百元而已，还行。”永远不知道聚少成多的道理。 男人钱包最后一击则来自蜜月旅行，旅行社当然继续无贵不作─一样有阳光海滩珊瑚，但是去热浪岛就是丢脸，全力推介去马尔代夫；巴厘岛的浪漫哪及欧洲花都巴黎？女人要体面，男人想到干瘪钱包差点泪流满面。

那天某名男同事语重深长对我说：“友族办一个婚礼，3千元就够。华人的话，3千元还不够拍婚纱照呢。”他正为了婚礼超出预算而烦恼着。现在外国开始流行简约有机婚礼，就是把一切回到最初最原本。何须华丽婚纱照？两个人的美好记忆就是最好的相簿；何用大排筵席？无需陪笑敬酒，两家人吃一顿饭更温馨快乐。两个人相爱久了结合，本就是一件自然简单的事，何须复杂化？真希望这股有机婚礼风快快吹来大马，让我们这些穷人家少收几张红色炸弹，无需白白贡献养老金。

《原文载于星洲日报副刊。再精明的女人在婚礼的时候总要笨一次》